■ 本報記者 楊文君
人們常說：“書中有真理，有家國，也有靈魂塑造。”但此前一則關于小學教材插圖丑化的新聞讓人大跌眼鏡，更讓公眾的目光投向了圖書二字。那么，在圖書采購領域，有哪些學問？插圖這類內容該由誰來監管？其實，圖書采購中沒有什么奧秘可言，但有其特殊性，需要專業的解讀和各方的理解。記者翻閱了一系列圖書采購公告后發現，此類采購多為圖書館的圖書采購和學校的教材采購，相比于其他貨物類采購，其需求較為簡單，沒有過多的技術參數要求。比如，東北某大學的圖書館中文紙質圖書采購項目競爭性磋商文件列舉了8項技術條件。其中包括，供貨方必須自國家出版署批準成立的合法出版社購買圖書，為需方提供正版并符合國家質量標準要求的全新圖書，所購圖書必須具有國家出版署批準的國際標準書號（ISBN號），嚴禁提供盜版和二渠道圖書；圖書開本不能小于32開，頁數不能少于100頁；圖書包裝應采取防潮、防腐及防止其他損壞的必要保護措施；驗收的圖書不能有污損、圖文不清、缺頁、倒頁等質量問題，否則須無條件在30天內退換……在成都某小學的圖書采購文件中，需求設置更為細致一些。總體上，這批書的印刷質量要符合《圖書質量管理規定》。具體層面，封面印刷要準確清楚，不花、不毛、不模糊；插圖印刷要準確、層次分明，輪廓實，電分制版無浮雕印，網點清晰飽滿，墨色均勻厚實；正文印刷要壓力適度，墨色一致，筆鋒挺秀，無缺筆斷劃；裝訂開本尺寸符合設計要求，書背平整，全書頁碼折正，書面平服等。福建某小學的圖書采購文件除了有類似要求外，還附了書目清單，達1200種。記者還發現，在眾多項目中，上述3個項目算是需求較為詳細、復雜的了，而且重點放在了印刷和裝訂質量上，對圖書的具體內容并沒有太多要求。有業內人士告訴記者，圖書是成形的產品，內容已經固定，相應的信息也已經明確，比如，作者、出版社名稱、書號、出版日期等。因此，采購需求中一般只包含采購清單、圖書相關信息、是否需要樣書（含樣書要求）、印刷質量等。“另外，圖書采購因其用途不同，采購需求設置也有所區別。”天津市公共資源交易中心評標部部長王永鋒說。“常見的圖書采購大致分為兩類：一是對特定圖書進行采購；二是對非特定圖書的分類采購。”北京國際招標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員崔文峰說。據介紹，對于特定圖書的采購，采購需求會明確采購標的、采購數量及供貨時限，采購文件會明確供應商根據采購標的進行總價報價。因為所需圖書清單已經確定，除價格因素外，需求重點在于供貨方案及售后方案，如，是否能夠按時送貨至指定地點，是否能夠配合采購人進行驗收、搬運、圖書上架等工作，到貨驗收出現不合格貨品時是否能提供保障服務等。對于非特定圖書采購，采購需求不會明確采購書單、數量，只涉及品目、范圍和供貨時間，同時，還會要求供應商對圖書的碼洋折扣率進行報價。此類項目主要是采購下一年度或下一階段的圖書，因為新圖書還未出版，所以沒有圖書清單。采購人可以等新圖書出版后再進行選定，讓成交供應商按新的圖書清單進行供貨。此類項目除了要考慮供貨能力、售后服務等因素外，還應重點關注供應商提供的書目種類、書目來源、書目的覆蓋率、圖書質量等。在技術需求中還可以對圖書的出版年份及新書比例、核心出版社等進行規定。“對于教材類圖書采購而言，圖書的出版社、版本、品種、數量往往是確定的，可以非常明確地列出詳細清單。對館藏類圖書采購而言，圖書的時效性很強，更多是以一種預采購性質的方式組織實施，主要確定出版社及相應數量，但很難確定具體書目清單。”崔文峰介紹說。基于圖書采購的特殊性，有專家告訴記者，其需求設置和履約驗收環節并不復雜，按照政府采購關于驗收的相關規定，采購人在驗收時一般關注圖書印刷質量，如，是否存在缺頁、錯頁、裝訂脫頁、外觀破損、污漬等情況。正是因為圖書采購需求的相對簡單，往往引發一些不專業的“誤會”。據了解，圖書采購與其他貨物類采購不同的是，圖書采購通常指定圖書名稱、書號、出版單位等信息，采購標的僅是圖書供應商，項目競爭性較弱，某些學生教材的出版、發行單位還存在單一性。正因如此，一些質疑公平競爭的聲音隨即傳出。對此，有專家認為，圖書需求指定特定產品并不違反政府采購原則。從表面看，采購需求中明確圖書名稱、書號、出版單位等內容，好像是已指向特定產品，于是有人認為，這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采購法實施條例》規定的“以不合理的條件對供應商實行差別待遇或者歧視待遇”情形。但由于圖書的特殊性，采購人從根本需求上需要指定出版社、刊號等內容，而采購對象是依法可提供產品的全國范圍內圖書經營者，供應商之間的競爭主要體現在投標報價、售后服務、履約能力等方面。因此，特定產品的特殊需要并不影響政府采購法規定的“公開透明、公平競爭、公正和誠實信用”的原則，不應視為違反法律法規有關情形。貴州衛虹招標有限公司總經理李瑩告訴記者，圖書采購實質上是購買知識，自然不同于一般的貨物采購。圖書流通環節的不充分競爭也并非常規的市場原因，而是多年來圖書購買者對某些出版機構的信任、習慣，抑或是知識需求與供給的適配，而這種需求供給關系本身就存在點對點的單一性。此外，記者發現，有些圖書采購項目還會要求提供樣書，由此引發的質疑也不少。在一些人看來，要求供應商提供樣書的目的是評估圖書的質量及供應商的履約能力。但是對于樣書的確定卻很容易引發爭議，特別是要求提供一些比較生僻、冷門的樣書，在沒有事先溝通的情況下，供應商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所以，這種要求往往帶有傾向性和排他性，屬于以不合理的條件對供應商實行差別待遇或者歧視待遇。“我們現在原則上不再要求供應商提供樣書。”王永鋒說，因為圖書只要能保證正版，基本上就不會出現質量問題。所以更多是考量供應商的履約能力，主要從圖書銷售業績、圖書現采能力等維度進行綜合評價，來衡量供應商的后續履約能力。從設計到印刷，再到出版，最后通過采購等環節，經過一道道“關卡”，一本圖書才能到達學生的課桌上。可是，插圖丑聞里的圖書到底是怎么抵達神圣的課堂的？對此，有人發問：“這到底是誰的責任？”“圖書出版為國家強制審查商品，在需求設置上一般不再將圖書具體內容、插圖等進行具體要求。但隨著圖書出版發行的市場化，各出版社、民營圖書經營者、個體圖書經營者紛紛加入競爭陣營中，而各出版社、供應商的出版能力、服務能力、服務質量也參差不齊，這可能是導致此類惡性事件發生的原因之一。”崔文峰表示。采訪中，很多受訪對象認為，按照法定要求和有關程序，這種事件還是要從源頭抓起。一般情況下，圖書采購主要考量的是圖書質量，包括圖書裝訂與印刷質量，很少會涉及圖書插畫等具體內容，更多是從保證供應正版圖書，圖書的冊數、出版社、版本及進貨來源合法等方面進行評估，防止盜版及非法出版物。圖書采購特別是學生教材的采購，采購人沒辦法對圖書內容作要求，采購人能做的是對各出版社的內容綜合評估后提出最終采購清單。“出版社應當對學生教材內容作充分考量，參照政府采購方式，引入專家論證咨詢機制，對于提供插畫的機構，可以通過招標采購方式確定。而所有文字內容應當先行向社會進行公示并由教育主管部門組織專家評審討論確定。”李瑩建議。“不過，這也給政府采購提了個醒，那就是層層把好關。”廈門市財政局政府采購監管處處長紀志斌表示。具體來講，紀志斌建議，以圖書采購為例，首先，出版社處在供應商的位置，要對提供的教材質量負責。其次，評審過程對質量的把關由評審專家負責。這種教材采購主要是采購智慧服務。一般不宜采用最低評標價法，宜采用綜合評分法，對于教材質量，是可以在評審環節控制風險的。再其次，合同簽訂、驗收環節，應當符合采購文件的實質性要求。對于教材積極向上引導功能的內在要求應當屬于實質性要求，采購人可以對教材插圖提出整改意見。最后，考慮到圖書的公共服務屬性，邀請服務對象參與驗收，提出意見，也是避免服務風險的有效手段。其實，無論是插圖丑聞，還是政府采購實踐中面臨的一些問題，當事人都需要銘記一點：在為社會公眾提供服務時，政府和市場都要有所擔當，各方當事人要各司其職，因為，這里承載著大眾的期待和國家的希望。第二十八條 出版物必須按照國家的有關規定載明作者、出版者、印刷者或者復制者、發行者的名稱、地址，書號、刊號或者版號，在版編目數據，出版日期、刊期以及其他有關事項。出版物的規格、開本、版式、裝幀、校對等必須符合國家標準和規范要求，保證出版物的質量。出版物使用語言文字必須符合國家法律規定和有關標準、規范。
來源：中國政府采購報
